100%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七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周立勳勒卣選輯

  金沙周鍾介生參閱

  劉帶川書稿三(書)

  劉燾

  ◆書

  上內閣本兵議處宣府屬夷色振等書

  答內閣兵部議處屬夷伯顏打賴投降書

  答元老宣薊併守南山書

  答兵科歐陽栢菴議處屬夷求救書

  上內閣本兵分別廵撫議用步卒書

  上內閣諸老與虜大戰收功緣由書

  答內閣本兵議處屬夷及客兵行粮書

  上內閣司徒議處薊東錢糧書

  ○上內閣本兵議處宣府屬夷色振等書 【議處宣府属夷】

  防春之工、備行各路查明類 奏、其將領俱應舉劾、以昭勸懲、今歲之工、初創甚難、原未 請給分釐錢糧、恐人眾鼓舞不齊、或屬夷近邊為害、不暇修濬、所以原題止於挑壕撘舖者、慮其行之有所不逮也。豈期仰仗 皇上威靈、屬夷自倡為搜山之謠、捲幕遠徙、將士懲其往事之失、修守盡心、是以所修之工、皆浮於原題之外、今所報者、皆工程之大、而瑣屑之工又不減於所題之數也、備將各路細造文冊、咨送該部可查、其在今日。人心始悟。率多樂從。而將來成功可必也。何也。為主兵者。知其各兵雖散。而前工猶存相勸益勤。在客兵者。知其所修之工。即其所守之地。而效力愈專。若再量行獎賞。使年年修守不怠。或者薊鎮量有所恃矣。惟有黃花鎮一路。自鷂子峪迤西。係 陵寢禁山。未敢興工。所恃者賴宣鎮為外藩。倚林木為內險。但宣鎮夷人色振等。踰宣鎮四海冶而乞黃花鎮之賞。由渤海所而東。漸近石塘嶺之?連口矣。看得此夷。既係宣鎮撫賞之夷豈可越宣鎮以乞薊鎮之賞。則薊鎮之夷。亦可以乞宣鎮之賞矣。此開例失之於其始者一也。况此夷與薊鎮屬夷。往往盜馬搆隙。多不由屬夷住牧之地而來。皆踰宣鎮四海冶而至。此當宣薊分界之中近來往往為虜所窺四海冶宜增重險使四海冶未有墻之先。其來也固不可遏今既有墻之後復越宣鎮之墻以乞薊鎮之賞此其理之不可縱者二也。况 禁山之後。止倚林木為險。我得即為我之利彼得則為彼之利訪得此夷。今春巳潛通北虜。萬一宣鎮不可恃。而薊鎮之險。又為彼之所盡識矣。此其勢之不容者三也。茲欲設法以禁之。緣係往年之舊矢?見。將欲因循以忍之。恐貽他日之後患。為今之計、必如之何而後可、自予計之、查得色振等之乞賞於薊鎮者。每年春秋二次。大率費銀不過二百餘兩。合無每遇該賞之時。不必令彼前來。備行黃花鎮參將。約會永寧參將。前赴四海冶。就彼公同行賞。此其一策也。或者約筭一年之賞。用銀若干。就將前項撫賞銀兩。解發宣鎮。聽彼徑自處分。不許放赴薊鎮。此又其一也。庶撫賞之恩不廢。而險夷之勢莫測。使在彼不得借撫賞以逞奸謀。而在我亦可以因撫賞以絕後患。此葢為 陵寢先事之慮。防夷人不測之心。守昌之計。無踰於此。如果 禁山之備再嚴、則該鎮益無可投之隙矣非敢過為節省以生異見、一得之愚、不得不上陳、

  ○答內閣兵部議處屬夷伯顏打賴投降書 【議處属夷投降】

  承問伯顏打賴之夷情、與岔道以西之邊備、均為薊昌急務、看得伯顏打賴、既背北虜辛愛而來、茲時二虜欲和者。其情也。而不能相和者。其勢也、何也、自伯顏陰順辛愛之後。連年為宣鎮之擾。皆此輩為之前鋒。今既相忤而來。不免散彼之黨。損彼之勢。在辛愛實欲伯顏之復回。其在伯顏。既背辛愛而來。意在投入我邊。借中國以為援。今不遂所欲。又恐辛愛之仇殺。晝夜隄防。勞苦萬狀。不如仍與辛愛相和。可息後患此二虜欲和之情也使伯顏彼時止率眾而逃。不殺彼追趕之虜。不盜彼馬馱之類。則其復回也亦易。今自知其結仇之深。辛愛雖多方召致。又恐宥其協從。殘其渠魁。此得虜情此伯顏之所以誓死不歸也。縱使辛愛復與彼盟。以全舊好。則前日殺傷之虜。悉與伯顏為仇。伯顏雖不死於辛愛之手。而牛羊馬匹。即為羣虜所奪矣。所以欲去而不敢去。此二虜不能相合之勢也其在伯顏為目前之計。日修山險以為自防。則其志可識矣。夫伯顏不合。則嚮道巳絕。所以辛愛不能為薊鎮患。伯顏既與辛愛為仇。必以 中國為恩。豈敢搆隙於兩地。此伯顏所以不能為石塘嶺之患也縱使辛愛不釋前恨。必欲報復。則必西連諸虜。東調屬夷。而後其志可逞。况此非辛愛之所能。其在薊邊、亦未有不知而忘備者。縱使能紏眾而來。則伯顏牛馬約十餘萬。亦足以飽其欲而遂其志。在我邊嚴以待之。亦可以保於無虞矣。使伯顏終於不歸。則辛愛終不敢犯我之邊。何也。伯顏既與辛愛為仇。即我之伏兵也辛愛雖強。豈能越仇人之境以長驅乎。伯顏之在邊不宜絕之亦不須助之誠至論也其在今日二虜相持。在彼則為害。在我則為利。在伯顏之勢急。在我之勢緩。惟在察伯顏之動靜。料彼情之順逆。嚴撲殺之禁。盡撫夷之常。其成敗利鈍。任彼為之耳。旁觀過計之憂。恐非當局者明確之見也。

  ○答元老宣薊併守南山書 【併守南山】

  此書與近日宜昌之事有合

  承諭居庸以西邊墻、較之往年頗為可恃、不知宣鎮又倡為併守之說、如果昌鎮自揣單弱。冀宣鎮以為併守。猶之可也今昌鎮不聞其不備而宣鎮自倡其說。是捨巳田而耕人田。棄宣鎮以守昌鎮。中間必有其故矣。如果的有成筭。何不經畫于虜入之初。而議論於工成之後。此皆謀身之術。而非謀 國之忠也。萬一虜寇臨邊。則宣鎮之將。必潛躲墻內。一以邀堵截之功。一以遂退縮之計。當戎馬倥傯之時。糧糗未備。出入難防。是豈昌鎮之利哉。若以為聯墩沙土。難以修築。况昌鎮所守之內口即宣鎮之外口相去甚遠者。不二三十里。其水口山形。處處相同。又何有難成之業哉。若使併守之議行。不惟自棄其宣鎮是又棄昌鎮之外藩也。抑果為南山之利哉。

  ○答兵科歐陽栢菴議處屬夷求救書 【議處属夷】

  予竊料伯顏打賴之與辛愛、天生夷種、氣類相同、交易結親勢所不免、但犬羊之性無常、喜則相聚而食、怒則相噬而散、其合也不能強之離。其離也不能強之合。據其勢而論之。夷狄相攻者。 中國之福。而相和者非 中國之利。葢和亦寇。不和亦寇。乃虜人嗜利之心。來亦備。不來亦備實邊臣禦虜之要。此時欲使打賴之不與辛愛和。則沙漠往來之境。豈文法所能關防。而犬羊變詐之情又豈哨報者所能逆料。其在今日。不當究二虜之和與不和。惟在於審各路之備與不備而巳。或者謂二虜之和。大為邊防之患。斯言未可信也。使打賴從來未與辛愛和。而相和自今日始是誠可憂也自庚戌之後。打賴之與辛愛。携家而處者十餘年矣。偶因一言相忤。遂肯辛愛而來。其彼此子女之親尚牽絆未絕安知氣平之後、又不復相和好而去。所以前日彼之求救之心雖切。効順之情頗誠。而不敢輕於轉達 廟堂者。有見於夷情之詐能保其今日之來而不能保其他日之不去其在我邊。不過盡撫處之常。嚴捕殺之禁。察打賴順逆之情、為邊防緩急之備。其和與不和。任彼自相攻擊而巳邇來各路之報。有謂二虜相和者。有謂二虜未和者。中間未必無因、此皆出自屬夷之傳言。所謂和者。欲挾外夷之勢以要沿邊之賞所謂不和者。以安 中國之心遂住牧之計此皆疑以傳疑。原非定見。前書所謂二虜欲和者情也其不能以驟和者勢也其久而必相和者亦勢也。總使相和之情如昔。而為邊防之患者恐未必得逞如往日也、此小子一得之愚亦非遠大籌邊之見、併將原上相公書稿。抄謄呈覽、

  ○上內閣本兵分別廵撫議用步卒書 【議用步兵】

  准兵部咨該順天廵撫右僉都御史溫題稱要將十路挑選步兵三萬分為十枝設添十都司統領、俟賊潰墻以為策應、給與破草細料、量給酒肉以資徤步、雖無及於防春、猶及於防秋、不可自棄以狥敵等因移咨前來、會同撫鎮衙門將前項事宜從長酌議務求穩便、經久可行、會題前來以憑施行准此、看得廵撫所題挑選步軍、每路多者三四千名、少者亦不下二千名、由是觀之、不但未知邊軍之數、亦未知邊方之情者也、查得薊鎮軍數、除標下遊兵之外。總計十路之軍。止得五萬三千六百有餘。此係四十二年舊額之數其四十三年傷殘之數尚未開除。及查本鎮巳有副參十員。提調二十員。守備五員。把總四員統之。以為官多軍擾差撥不敷。除守墩架砲出哨尖夜等項勢所必用。尚有沿邊應守。大小關營城寨三百三十四處以為地廣人稀。防守不足。請悉數之以終其說可乎。查得第一路石門寨邊、長二百餘里。本路官軍七千一百有餘、應守關營城寨三十三處、見有參將白文智守備趙雲龍提調王廷棟等共五員管之、第二路燕河營邊長二百三十里、本路官軍六千六百八十有餘、應守關營城寨二十六處、巳有副總兵傅津提調褚光祖等五員管之、第三路太平寨邊長三百四十餘里本路官軍九千二百有餘、應守關營城寨四十一處、見在參將時鸞守備羅端提調劉經等七員管之、第四路馬蘭谷邊長三百二十餘里、本路官軍九千九百有餘應守關營城寨四十四處見在副總兵袁正提調鄭寶等六員管之以上四路軍數尚有六七千以至八九千者、近該鎮廵挑去尖兒手將及四千、巳為拆籬補室、地方巳稱不便矣、及查第五路墻子嶺邊長二百里、本路官軍二千有餘、應守關營城營一十四處、見有參將戴恩提調田貢等三員管之、第六路古北口邊長二百餘里。本路官軍三千五百有餘每名泒定地方、應守關營城寨四十七處、見有副總兵郭琥提調朱紹文等四員管之、第七路石塘嶺邊長二百四十餘里、本路官軍三千七百七十有餘、應守關營城寨二十六處、見有參將劉國提調褚璋等三員管之、第八路黃花鎮邊長一百八十里、本路官軍二千五百八十有餘、應守關營城寨一十七處、見有參將申維岳守備邵良提調姚允中三員管之、第九路居庸關邊長一百五十里、本路官軍三千八百八十有餘、應守關隘口谷共三十八處、見有分守宋希郊把總孫承爵等三員管之、第十路鎮邊城邊長一百三十里、本路官軍三千一百有餘、應守隘口嶺城三十八處、見有參將謝廷相守備濮東陽張爵把總張東等五員管之、以上六路軍數不過二三千有餘、再查此項之軍。即各路守墩守口守關守城出哨通夜並參將所統援兵皆在此數若再每路挑選二三千添都司統之。則前項副參守備提調把總等官所管何事。若分班統領。既屬於參守。又轄以都司。軍令何所聽乎。且薊鎮與別鎮不同以守為上。中間所陳方畧。不言拒賊於未入之時皆言收功於入境之後、殊不知防秋事急益以客兵守邊擺墻、尚有不足又有分布於鄉村城堡之力。以成遊擊之兵乎。請所以議步軍言之况北虜之戰。惟憑其騎射。非盔甲不能當。以步卒而帶盔甲。兼以器械之在身。果能日行百里乎。欲追隨虜騎非馬不能况中國之馬。與胡馬巳知其不能當矣。而必於用馬者何也。不過馱人與盔甲而行。見賊雖下馬步鬪尤借馬力以為戰也先年本職在江南與倭戰曾統披甲之步卒。出城不及十里。而各卒巳疲。川浙之兵每不用甲古制必用甲亦車戰也欲棄甲則不敢。欲前進則不能。此皆巳試之跡也。即欲挑選步卒為馬步相兼之制。亦不必另設都司見今巳將遊擊之兵。有馬者立為馬隊。無馬者立為步隊。獨非策應之兵乎。况營司隊伍之制。亦非信口亂談者也。假如三千一營。明於兵法之言必步隊二千。馬隊一千。何也。葢以安營之制。外一層用步隊。每面七隊。四面四七。巳用二十八隊第二層馬隊。每面五隊。五四用二十隊。此共四十隊。又有十二隊為中營。此三千一營之制也。葢因數立營。奇正相生。馬步相兼之制。古今不可易之法。此又非俗將之所能喻。文士之所能談者也。若用步隊其營司之制。亦猶前耳。况澤潞步軍。至今稱最。孰謂步兵不可用。况薊鎮山險。尤宜於用步。地形者兵之助。又豈敢不因形而制勝乎。步為□兵騎為奇兵自古道之所謂用步者。葢以先處戰地而待敵者逸若爭先趋利又非步兵之長也見今各參將提調將所管官軍把守隘口。防護營城。分布關隘。修守哨瞭。孰非據險守要。先處戰地以待敵。法古人用步之意乎。今若聚於適中之地。統以都司之官。用為應援之師。恐勢所未能也。在都司未得其實用。而遊擊又為之虛設矣。請以所議錢糧言之。查得沿邊倉塲糧料草蔬、屢奉 聖旨切責、至今尚處辦不敷、而所屬州縣驛路大堡俱要備之、不知有無倉塲、可以積貯、錢糧可能繼否也、其破草細料熟食等項。先年周尚文在大同時、與管糧有隙、故為掯索之計、原非公平之法、見今大垜積草、臨事猶關支不及。大斗分糧。臨倉分散不周。熟食豈久貯之物。細料豈經常之法。彼時糜費錢糧不貲。臨事俱無實用。此本職在宣大之所親見者也。近日通州草塲。連年不支。損壞數多。官商巳告困矣。不知破草細料。熟食尚可行於今日乎。本職在延綏時每放火?其炒。軍不願領。葢以日久浥濫。委不堪用。其軍門又以火?其炒為急。上下之情不通。本職調停於其間。每遇軍士出征。先問出征幾日。該火?其炒幾升。約用官銀幾分。此法最便先一日折銀與軍士。或餅或肉。聽彼自買。在三軍得火?其炒之實。在地方免火?其炒之辦。在倉攢免浥濫之災。此亦簡易而甚便者也。如有緊急聲息。此法行之於薊亦可也。大率添將而不添兵與無兵同。况無兵而添將。在參將則欲其守邊。在都司則欲其操練。十羊九牧。軍士將何所適從。軍令將何所歸一乎。目前見任將領一應衙門公用。尚且無處、而科泒之弊、竟不能革、今十路又添十都司其占役之人。公舘之設。紙劄之費。又將何所供給乎。此又非本部之所能喻也。况巳前條陳之事。補練條守四事未舉行者尚多、今又復而條陳之是以虛文而悞實事也

  ○上內閣諸老與虜大戰收功緣由書 【分別薊遼戰功】

  茲者灤東之役、仰仗 天威得獲前功、中間接戰之由謹具實以告、其一大戰於撫寧之南者。非兵之強。敢與虜戰使彼時虜在其東。兵在其西。猶可為躲閃退縮之計。緣以大營誤陷於虜寇之中。四面皆敵。雖欲逃之而不可得。戰則生。不戰則死。此其兵之所以不得不與虜戰而李世忠告急者。即此時也。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者此也其二戰於平山之東。緣以虜人保生所掠之物。以圖全利而歸前為溝澗所阻後為大兵所追。既深入重地。戰則利。不戰則害。此其虜之不得不與兵戰所謂陷之亡地以圖存者此也。其三戰於棒棰崖等處。緣以新集之兵而擊惰歸之寇。際其出境之迫而為半渡之擊。彼之首尾。自不相顧矣釜遊之勢巳成。怒轍之威何逞。縱兵四出則軍氣強而虜氣弱。將士孰無樂戰之心。一鼓成擒收功必矣。所謂三軍樂戰。戰無不勝者此也。此其三戰之實也中間又有薊遼攘功之說、乃兵家必有之事、武弁自伐之常、此葢不待戰勝之後可知也。以軍情言之葢以遼可乘而乘者也薊兵欲乘而不能乘者也本職所領西路新調之兵。不問其可乘不可乘而必欲乘之者也何也失守之罪在薊。入援之功在遼其出境之久速。搶掠之利害。在薊而不在遼。機可乘則戰之。機不可乘則避之。所謂可乘而乘之者此也在薊則剝床之災。逐之惟恐不速。奈氣喪於入墻之時力竭於彼圍之日相持於四五日之久。奔馳於數百里之問。雖有可乘之機而力不能乘之。所謂欲乘而不能乘之者此也其本職親領新至之兵。千里遠來。不遇賊則巳。遇賊必欲一戰所謂不問其可乘與不可乘而必欲乘之者此也此其各兵之情。本職預籌於未戰之先總見全功不專於遼所以將遼兵另立一營。則其情可識矣。以賊勢言之。及其分兵進戰之時。前賊知其兵巳西來。所以移營東向。則賊必重西北而輕東南矣所以分布之時。將精銳而堅者。所謂軍之堅瑕変於頃刻也備諸東南。以疲乏而瑕者當諸西北。幸而前賊先犯東南。正中其堅。至是則堅者既堅而瑕者亦堅矣是以勝之。使當時先犯西北以攻其瑕不惟瑕者既瑕。而堅者亦堅矣。本職恐恐然催督于諸營之後。尚不能知前鋒之犯者堅乎瑕乎。雖度其情。審其勢於未戰之先。而不能必其勝於交鋒之始。兵家勝負。豈易言哉。故曰勝敗者兵家之常。今幸而勝之。遼曰遼之功也。薊曰薊之功也。是何好勝之心哉。使戰而不勝。咎將諉之誰也。本職叨任總督之寄薊即遼也。遼即薊也。又何有彼此之分。所以論功挨日而敘。惟道其實而巳。進止機宜。又非疏內所盡言者、至於大捷之後、驗功過嚴、此皆予所性之偏中間又有造飛語激王掌科以為落井投石之計者、此又予自致之尤也

  ○答內閣本兵議處屬夷及客兵行粮書 【議處属夷客兵行粮】

  承諭三事、其一為屬夷遠遁、欲召回巢以示恩威、其情得通、近據各路差去尖哨、在各夷營內住哨、其情未嘗不相通。但東邊一帶、譎詐要賞者、皆由夷酋影克前日一片石之事、報之者、係虎禿罕男討例差伯顏來報、而主之東掠者、實影克也、明使伯顏報犯冷口以分其兵。暗犯一片石以遂其計。自正月初間影克巳帶屬夷七八百人久住義院口之外。是以遂有一片石之事也。其報信之的者。非影克也。乃石門寨尖哨傅保二等。自頭目長禿營內。親見其詳、逃走而先報、其次張才、親見賊勢南行、白文智始將兵而東、原非影克之力也。除傅保二等、每名先賞銀三兩、候欽賞到日、再從而厚之、買辦?疋、行白文智、令傅保二等、送入原報屬夷長禿營內。以示恩信。近日影克又借把都兒祭神之事、沿邊索賞、訪得把都兒或有時而親來、或有時遣老小而來、今歲之來。尚未知把都之真偽也即明言以希賞。是挾之也。前日所以下令諸將搜山剿賊。葢知其詐耳。一以飭諸將之心。一以速把都之回。一以破屬夷之奸。亦非別有所圖也是以影克逃走。看得影克陽順陰逆。彼之情也。量勢羈縻。我之法也若差人招徠彼勢愈張是自示之以虛弱也惟來則應之。去則不追而巳。一片石之賞。當厚賜原報之夷。而影克不當與焉。其二謂客兵行糧料草所宜加厚、照得兵馬出征、行糧料草、理所應得、豈敢不給、本職到任以來、并無調遣出征、止有前日一片石之報、事出倉卒、薊東一時以糧草未備、或者折色銀兩、又為將領扣留、承相公之命、通行查處、某處某日未給糧料、逐一查補、或倉攢掯索、或將領剋留、通行懲治、以後調遣諸兵、隨帶折乾銀兩、緩則隨倉關支。急則照日折筭。但恐將官內多不才。恐三軍又不得蒙其實惠也。况各兵空日錢糧行營不支者。回營之日。亦照日筭給。此各邊之通例也。折乾銀兩。半給於軍。半入於將。此又各邊之通弊也。此雖便於一時恐倉儲遠隔糗梁無從和買何以處之折乾預給。但司錢穀者。免掯勒之謗。司軍旅者。免缺乏之言耳。俱如來諭施行、其三為防春官兵。照例查給行糧。照得薊鎮防春官兵、今歲自正月上邊、兼以修理工程較之往歲、頗効勤勞、緣非防春之時。且係各軍自為防守之計。是以未給行粮。自今三月將半。時值春防之期。例該支給行糧之日。且修工効勞、尤當優恤、相應查處、巳行鎮廵管糧各道、自二月十五日為始、凡赴邊官軍、查照舊例、分別地里遠近、備查在邊的數一體支給行糧、借此防春之糧。急為設險之務。候防春畢日。照舊住支。將近日發給修工行糧底案、一併呈報、庶好事者不得而議之也、

  ○上內閣司徒議處薊東錢糧書 【議處薊東錢粮】

  竊惟戰守者、禦戎之上策、兵糧者、邊方之急務、仰賴聖君賢相在上、賞罰明信、而一時將士、罔不革去舊習以圖報稱秋防不遠。其一應戰守事宜、巳有春防舊例就中量為斟酌損益、使大小將領、再濟以勤慎而薊鎮之事、諒可保於萬全矣、至於錢糧一節、屢奉明旨督催、其在密昌二鎮者、主兵之糧、遵照月不過五之例、雖未必人人如期、諒亦月月告完、革除軍士之虛冐、通融倉庫之本折、俱漸有條理矣、惟有薊東四路主客錢糧、往往告乏、推原其故、葢以本折之議不定。而軍士之情不平。彼此觀望多致躭延。此其一也。免支之法。倉攢之積弊巳深。上下通同緣而為奸倉廩空虛。此又其一也。邊鎮宜各處分置倉廩一便於搬運一以便於支給彼時燕石二路議改折色者不計錢糧之盈歉。惟論道路之遠近。不思銀米之價。有時而低昂。惟知本折之數。可以因之那借。及至今春會計。主兵錢糧、又未增入、二路折色銀數、止照先年舊額奏 請、每遇放糧之期、燕石二路近遼左當濠永易於得米故也在燕石二路盡索折色。則銀巳為不足。而馬太二路。又比例陳告。所以司餉者無以應之。往往二三月而軍士不得蒙月糧之惠也。查得各州縣起解邊糧、實出實入、乃其制也、而當時立免支之法者。其意葢欲取便於軍民。殊不知解戶倉攢。通同作弊。雖有月報之虛數。實無入倉之糧草。春初有軍士告缺月糧。即批行管糧衙門查給。及至管糧衙門回稱軍士月糧。巳坐派某倉。係軍士之捏詞。又不免批行將領之查究。及至將領。又回稱雖坐派某倉。差去軍士關領。皆係空倉。原無米石。看得司餉者之坐派。必憑倉庫之實收。今各有推詞。其弊必在於倉攢矣。此文移推諉之可恨勢所難変也又不免批行兵道從實追問。且密雲去薊東頗達文移往來。動經一二月。而錢糧尚處分未明。况遵月不過五之例乎。中間又有奸軍。通同解戶倉攢。此皆軍貧所致不免本月之新糧且免往日之舊帳。在軍士幸於舊欠之可完。在倉攢利於長例之不少。在解戶免於掯索之得計所以有倉無糧虛出通關者。不但一處為然積弊巳久。干礙人眾。恐峻厲之劑。亦難以驟施。司兵司餉者。往往爭辯不息者。職此故也。及查薊倉漕糧。尚有八萬餘石、軍士猶以缺糧為詞者、是豈錢糧真有不敷者哉。皆以處治失宜故也。近日戶部議於永平添主事一員、以救目前之弊、葢不難於添官。而難於足餉。行據各道議呈、止論其官之應設。而未議及糧之難處。不過為各有攸司。彼此得以推諉故耳。其於糧餉竟何益哉。中間又有謂燕石二路巳題准折色、難以更改、意欲减去漕運之本色、增入二路之折色、是亦權宜之策。大率邊方之地。萬一年穀不登辦銀固難而辦米尤難也查得延綏大同。改本色為折色。至今米糧告匱者。其事俱可鑒也。又有謂欲給燕石二路本色、將漕糧五萬運至永平府、以便關支、請戶部加添腳價、恐加添腳價、其勞費又不貲也、葢以其始也惟知取一時之簡便。失國賦之常規。初議似有可觀。所以致遠則泥矣。此事亦須変通更不知倉塲建置之始、遠近巳有成規、將士巳無異議、二百年來何便於昔而不便於今、止因輕於更張、本以惠軍反以累軍也、每與各道商確、在先任者含互無以為應、在新任者、查理未得其情、經今半載、竟無長策、今欲將燕石二路。仍復本色。况題有 明例、兼以三軍之情。增之甚易。減之甚難。若盡給折色。不惟各路之情不平。抑且銀有不繼。再查舊例上半年原係應給本色者、必不得巳、除將永平地方民屯本色、就近關支者、可足燕石二路兩月之用、其餘四個月、給與兩個月折色、以全新題之例、以慰軍士之心。仍給與漕糧兩個月、以存軍賦之體、以平各路之情。其馬犬二路亦不許比例陳告、但於銀米之數、上下之情、尚查議未的、未知其允協否也、永平道與薊州管糧者、俱到任未久、再與從容圖之、其要在於革弊、其本在於務實、久而可以漸次調停、恐非一朝一夕之所能盡刷也、甲兵之畧固難、而錢穀之司、非專科者、豈易言哉、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七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八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何剛愨人選輯

  金沙周鍾介生參閱

  劉帶川書稿四(稿)

  劉燾

  ◆稿

  總督閔廣初上本兵剿撫曾林二寇書

  再上閣部諸老計平嶺南賊寇書

  約會二省巡撫破將官退縮書

  答熊鏡湖自悔誤用王詔書

  上熊鏡湖議處林賊書

  上閣部諸老蕩平曾賊始末緣由書

  兵備浙江上督撫陶宅進兵書

  答總督胡梅林撫剿倭夷書

  ○總督閔廣初上本兵剿撫曾林二寇書 【勦撫曾林二寇】

  此時廣東巡撫為熊鏡湖桴福建巡撫為□任齋澤民也本職於四月二十一日巳履任矣、訪得嶺南之寇、其嘯聚成羣者、不可勝紀、而所向無前、諸將莫敢攖其鋒者、惟曾一本林道乾二寇而巳、破軍殺將、掠地攻城、稱雄海上、今巳多年、茲欲建蕩平之績若視之太重。則重敵者無成功。視之太輕。則輕敵者多敗。况曾一本飄泊海外。風濤之險惡。火器之利鈍。島嶼之穴窟。皆彼所素長。今將未練之兵。而擒必死之寇。輕舉妄動。此繆參將輩之所以見擒於敵也。其在今日、鄙人奉 命專征、若不審度彼巳之勢、較量於長短之間少有疏虞、傷重損威關係匪細、自予忖之、曾林雖二草寇。亦當以名將待之。而後可成擒也。何也、昔者司馬、懿之待孔明也則無勝筭。亦惟以粮計之。雖六出祈山。竟以乏粮而退。况曾賊之在海上粮餉有限使吾接濟之禁嚴。則人多而食有不繼。人少而力不能支。使脅從之誅寬則求生之黨散。而彼此之心離兵法所謂筭彼所短用我所長者此也。不三兩月而曾賊不成擒者。吾不信也。昔者韓信得齊。請以假王而張良附耳躡足。即以真封之。今林賊挾曾賊之勢以乞撫。正韓信王齊之時也。即當以撫應之俟曾賊既平之後。如果傾心向化。待以不死以全軍前之信亦可也。倘或反側不安。再為雲夢之舉。亦未為遲也不然。使二賊合謀同志。併力以抗王師。則閩廣恐無寧日矣。兵法所謂伐敵人之交者此也。曾賊既擒之後。而林賊不授首於麾下者。吾不信也。予之所謂待草寇以名將者。葢以此耳。若不决機於未戰之先。而浪戰於風濤之內、臨戰求勝、雖勝亦倖也、而况未必能勝乎、茲葢智將勝而後戰之略、嶺南平定之機、其陣前進止、固難預擬而取勝長策、不得不為之素定也、

  ○再上閣部諸老計平嶺南賊寇書 【計平海寇】

  嶺南地方、去京甚遠事多寡實、其山賊之嘯聚、海寇之流刼、不止曾一本林道乾諸賊而巳、目前所用之兵、新集未練、紀律欠嚴、是以潮州有候知府之羞、惠州有周雲翔之變、其狼兵則調遣後期、老弱充數、賊勢軍情、大略可。知、本職冐茲重任、非不欲滅賊朝食、以對 上下之望、顧嶺表時勢如此、必須乘機搆會、謀乃萬全、若不較量於彼已之勢、以定撫剿之機、則亂民如繩、解紛尤難、至於山寇。嶺南奸民每養賊以為生計不難於平作亂之賊勢。而難於定喜亂之人心必先省諭而後可以進兵。亦惟分別善惡以散其黨。用賊攻賊以消其勢。擒其首惡以正其法。撫剿並行以求人心之底定而巳。至於曾賊不慮彼之能戰。而慮彼之能逃况閩廣夾攻道里有遠近。風潮有順逆。將士有主客。必先會兵而後可以進戰。使曾賊不迯而戰。則兩省之兵力既齊。而一鼓之全功可收。如果海面江洋。則嚴接濟之近寬劦從之誅。况颶風時作。船隻日見其損壞。硝磺不繼。火器日見其銷毀粮食不足。黨類日見其散亡。雖智者不能為謀。而况區區之一曾寇乎。但恐逃遁出海。不免合兵追逐。使彼奔走不暇。虜掠不得。久而食竭亦亡。但恐海外之戰。不免曠日持久。殫力費才。而收功頗遠。其在今日、惟在裕粮餉以足兵食、厚賞格以作軍氣、仰伏 皇上威靈、 廟堂指授、而海邦之寧謐可期也、

  ○約會二省巡撫破將官退縮書 【論將官退縮】

  自古海上之戰。全仗風潮。今進戰之令屢下。而諸將乃以風潮不便為詞。塗巡撫所報王詔居西南。俞李居東北。辰下西南風多賊之不能近詔。猶俞李之不能近賊也。果如所見。若必待東北風而後戰。是利於俞李而不利於王詔也水戰若居上風如鷹隼之盤烏雀二將亦當乘潮順浪。風便則行。不便則止。十數日之內自可居賊上風約王詔之兵而共擊之。有何不可。何必株守東北以待風。駕言於待風者。非待風也待賊遁也驅逐之兵可用尾擊合勦之師安可遙送若東北風發。賊必乘風而遁。曾賊開洋之時乃諸將進兵之日何也此賊一遁。船隻大小不同。蓬桅新舊不一。人心渙散不齊。中間有從者有迯者。有奔走不能前者。我兵自後追之擒斬數百勢所必有如果 天心厭亂曾賊打入此網。亦未可知。萬一所謀未遂。跳浪出洋。其前功亦足一捷之報而曾賊有死亡未的之傳。且為諸將完此日前之一著耳。其餘又作第二出也。故曰諸將之待風。非待風也。待賊遁也。若使賊遁西南。近則高雷。遠則安南。縱使諸將追至安南、斬之。則耳目聞見之所不及。孰肯信之。若賊走東北。近則閩中。遠則浙中。皆係中國之地。隨處有接應之兵果能擒斬。則廣福當事者未暇知。而傳者巳達 都下矣。故曰乘潮順浪。居賊上風不惟賊不能迯。而成功可必矣。以大勢論之。與其追剿於既遁之後。孰若夾剿於未遁之先看得曾賊二次東犯。未遂所謀。其勢可知矣。使諸將同心協謀。併力夾攻。集此諸將之兵力。乘此一鼓之氣機而蕩平之績可立待也。若必俟賊之遁而後擊之。彼前此後。參差不齊島嶼大小。停泊不便。其戰也未必如今日之夾攻。其追也未必如今日之齊驅不過延捱歲月以免鋒鏑之危而巳。若以食筭之。况彼到處則掠。囚粮於敵。我兵一米一粒。仰給於官。追逐愈遠。粮運益艱。兵憚於遠征。氣竭於三鼓。其成敗利鈍。未可知也、故曰與其追剿於既遁之後。不若夾剿於未遁之先使賊走西南不如東北者。非無見也况此舉在廣中造募船兵、可謂大舉。在閩中亦謂之捲土重來矣。若不際此時以滅此賊。聽諸將以襲舊套縱賊而迯。本院部責任之重罪自難諉。各撫鎮經營之勞。又置之無用之地耳。當以此諭諸將。一以破其觀望之奸。一以考其制勝之略。若曰錢粮不足、在福省則福省支給、在廣中則廣中支給、凡有借貸銀兩通候事寧之日、本院部一二奏請補還、庶免臨敵不致缺乏而軍士不得而推諉耳、煩為省諭諸將、協謀共濟庶 九重之望不孤、而三軍之罪可免也、不然國典俱存、孰敢輕貸、

  ○答熊鏡湖自悔誤用王詔書 【易將】

  承教謂王詔居傲抗令退縮、不知彼時 臺下何所見而以兵權付之、其在今日大事幾於垂成、臨敵難以易將、摽心追悔、將何及乎、邇來 令牌巳三遣矣、而詔屢請郭成以自代、則其志可識矣。况閩師久待、進戰至三、廣兵不來、終有後詞、萬一曾賊西遁、而王詔非見任之將、抑將誰執其咎乎、 臺下付託不効、不得不為之慮、為今之計、亦惟嚴督郭成、挑選精兵、連夜登舟以濟目前之急、再將 奏帶諸將發潮以助陸路之戰、出此別無長策也、愚嘗謂天下之事。每同形而異情。而好勝之心。多遂非以文過。且如臨陣退縮者。與相機行兵者同。愛之者不曰退縮而曰相機忠勇者與輕率寡謀者同。愛之者曰忠勇憎之者則曰輕率愛憎之口。易罔其是非之實。雖至明者莫能辯也。鄙人從事如軍中者三十餘年矣。此論其常耳若李牧條侯又不當以此論也大率鋒鏑之下。死生係焉。人生至愚。孰無機心。借口於相機者多而輕率以直前者少所以兵家之事。取其勇不取其怯。與其進不與其退。不然使諸將彼此相機。則先登陷陣者。屬之誰乎。其推諉敗事。莫甚於此惟在 臺下鼓舞人心。以成夾攻之勢。庶免貽笑於閩中可也。雖然、街亭之敗、孔明尚誤於馬謖、况曾賊入彀、計日可以成擒、 臺下勿過疑也、近巳下令、王詔如果誤事、即當軍令斬之

  ○上熊鏡湖議處林賊書 【議處林賊】

  邇聞 臺下有事於林賊、乃鄙人之所至願、但恐用兵日久、師老而卒怠、曾賊巳擒、功成而將驕、况事未舉而機巳洩。兵未集而賊先迯。恐非兵家之勝筭也如取此賊或以力。或以智。必預定而後可以施行。所謂以力者。乘此兵船既集。諸將未散。機不洩而密擒之。此其一也。所謂以智者。乘其有功之後。令彼散其黨與。分其船隻。隨舟?宗剿賊。擒其首惡。宥其脅從。此又其一也。故兵法謂智將勝而後戰、敗將戰時求勝、雖勝亦倖也、而况未必能勝乎、今不决機于未戰之先率爾妄動、倘不如意。撫之則疑不釋。剿之則力不勝是又遺地方之大患也。况此賊前日用之。今日勦之雖小信不可拘。恐觀望者眾也。且曾賊既平。兵威巳振。此賊雖不敢必其為善。而目前且不敢為惡。從容以伺其變。再為雲夢之遊未為遲也。務使兵出有名。事乃可濟。萬一輕敵僨事。撫剿俱失。不免為先聲之累。

  ○上閣部諸老蕩平曾賊始末緣由書 【平賊始末】

  茲者仰仗 天威震疊、 廟堂指授、厚賞格以作士氣、發 帑銀以充兵食、是以文武同心、將士戮力、卒致元兇授首、黨類蕩平、其爭先効力者、固諸將之功而成功之由、惟在於嚴接濟之禁。寬脅從之誅耳。惟接濟之禁嚴、則食米硝磺不繼。而賊勢日見其坐困。惟其脅從之誅寬、則彼此離心而零寇日見其奔迯。且我兵多戒備以防衝突。先立於不敗之地。賊三犯而三挫之。所以一兩月之後。賊之不敗者。無是理也。往時非不嚴其禁以散其黨。不過行文曉諭而巳。今福建巡撫駐於漳州。廣東巡於潮州。乃知兵力米壯徒禁接済亦文具也海上兵船星羅棊布。對壘相持。其接濟雖不禁而自不通區區猾寇所謂裏無粮糗。外無救兵。雖欲不死。不可得也彼時不慮賊之能戰。而慮賊之能逃。使曾賊初聞兵至。即跳浪出洋。雖云追剿於海外。其成敗又未可知也。惟其戀巢而戰。則再戰之後。船隻損壞巳過三分之二。而食米無半月之資。硝磺無始戰之全。船隻無再修之力。三戰之後。雖欲迯走。其勢自不能迯也。是以首惡就擒。殘黨蕩滅。其始也俞大猷李錫挫其鋒於先其終也。乃郭成王詔收其功於後。名雖有先後之殊而實相濟以成其事者也。中間或有因進止之先後。不曰風潮有順逆。則曰我勇而彼怯。或有因成功之大小。不曰攻敵有堅瑕。則曰我強而彼弱。此皆爭功好勝之心。皆非公平正大之見也。大率常人之情。其末勝之先。皆曰賊之難擒也。其既勝之後。皆曰賊之易擒也。至於未戰之前。審難易之勢。而預定其勝敗之機。未嘗多見其人也。凡功出於巳者、則揄揚過其實。功出於人者。則詆毀失其真。名將之風古所希見至於成功之後。忘人巳之勢。公是非之心者。亦未嘗多見其人也。當曾賊未擒之時。在閩則云王詔之不來。在廣則云閩師之不齊。及至收功之時。閩師何嘗不齊。王詔何嘗不至哉。此皆兵家之勝不可先傳者。今欲據二省之咨而類 題之。則文移不免於太繁。若照二省之論而分題之。則議擬各有所偏重。不得巳採其大略另具一疏、以見奉 旨夾剿之意耳。謹以稿奉 聞

  ○兵備浙江上督撫陶宅進兵書 【勦倭】

  帶川意未欲戰為趙司空胡梅林所促進兵大敗身率徤丁射倭得免於難聞此殘倭、久樓陶宅、是葢欲逃則不得、大兵雲集、欲掠則不敢、指日成擒、可立待也、但兵以多筭為勝、師以萬全為強、若虛實未審、進止無方、不免亂軍引勝、則鈍兵挫銳、鼓舞三軍之氣尤難、將弱兵如扶病人緩行猶可勉強。急之則寸步難行。况彼久圍之寇。戰之則生。不戰則死。據險守要。以主待客。其勝負之機自有不同。雖然韓信之智。必左車之計不行而後可以下井陘若籌筭得方。雖項羽之勇。終亦授首於垓下。何憂於凋殘之零寇乎。但本道昨晚方臨地方、尚未及一日、即令催促進兵、想 廟筭巳定、不敢強聒、然一得之愚、自當上陳、竊略此賊、必先哨探既的、然後以輕兵嘗之、或日撓其左。彼必備其左矣。彼備之而我返之。明日復撓其右。彼必備其右矣。彼備之而我返之。越日而前後亦然。又越日而四面撓之。彼將戰也。吾猶返之。是必戰之兵。先示之以弱。使敵分為十。我專為一。所謂無所不備。無所不寡。以俟賊之動靜何如。而後吾之攻進可圖也、當此之時。倭奴之心不畏則驕。畏則思潰而 中國之被擄者必謀歸。其協從之餘孽必求遁矣。况圍師必缺。兵家所忌。然後開一路以縱其迯納降人以消其勢。急追襲以收其功况地多水渠。舟楫未便。彼將何所迯乎。萬一倭奴自驕。驕則必怠怠則不備。不備則襲取之計可行也。先察地形之遠近。道路之廣狹。賊情之虛實、軍氣之強弱。器械之精與不精。進止之齊與不齊。進有所往。退有所據。然後利而誘之。亂而取之。萬全之功可期也。至於對壘交鋒、臨時决機、方略難以預陳、又在將兵者何如耳、恐急遽無序、非用兵之道也、

  ○答總督胡梅林撫剿倭夷書 【撫勦倭夷】

  江南備倭之議有二。曰撫曰剿主於撫者則議剿者之非。主於剿者則議撫者之過。心心有主喙喙爭鳴而旁觀之為議論者。又曰寇之效順也則撫之。寇之變詐也則剿之。是葢執兩可之說。非一定之見。其於國家之利害。未嘗深長思也。殊不知撫者有目前之安。而貽日後之患。剿者有目前之危。而貽日後之安何也、所謂撫者。是豈恩信足以服其心。威力足以制其命哉。不過以利誘之而巳。雖曰能使賊勢收歛。百姓無擄掠焚刼之慘。三軍免鋒鏑死亡之憂。亦可為目前之上策也。倭之本意在開市然此時必不可許竊恐以利為聚寇之地則引類呼朋航海而至者日益眾連年不解。則科泒於下民者日益窮。况科泒之財有限。而繼至之寇無窮。以益眾之寇。而取辦於益窮之民。以有限之財而供無窮之欲。則其財力之不可繼也亦明矣。夫財力既不可繼。則海上之患終不可息。况數年之前。在倭奴之情。止知交易。在中國興販之徒。止於私通。邇來搶掠之利大於交易則倭奴之心巳壞勾引之利勝於私通則興販之奸益神此例既開。海防漸弛。沿海之境。俱屬倭夷出沒之鄉。萬一變詐不測。則將來之患。恐不減於今日矣。所謂剿者抑豈渡海遠征。貪功生事者哉。亦惟嚴勾引之禁。以主待客。以逸待勞。乘機構會以盡備禦之常而巳。萬一賊眾不逞。鼓三軍而並進之。一戰不勝而至於再。再戰不勝而至於三。吾之兵力可繼也。彼之兵力不可繼也。况賊深入重地。使吾一勝焉。彼類盡為歹?齏粉矣。雖以徐海初至之銳。竟無片帆之返、陳東久據之強。難免全軍之覆。一勝之後。而數十年之寧謚可期也。酌量於二者之間。與其耗財以資敵。孰若耗財以養兵。此葢撫剿之大勢。安危久近之大機。審勢圖機。惟在經國者詳之。不然 廟議不定、則効力不專、群罔不息、則不斷之疑終不釋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八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九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何剛愨人選輯

  吳嘉胤繩如參閱

  海忠介公文集(疏 議 書 序)

  海瑞

  ◆疏

  治安疏

  開吳淞江疏

  開白茆河疏

  ○治安疏 【治安】

  戶部雲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謹奏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職求萬世治安事、君者天下臣民萬物之主也、惟其為天下臣民萬物之主、責任至重、凡民生利瘼、一有所不聞、將一有所不得知而行其任為不稱、是故養君之道、宜無不備而以其責寄臣工、使盡言焉、臣工盡言而君道斯稱矣。昔之務為容悅、諛訓、曲從、致使實禍蔽塞、主不上聞焉、無足言矣、過為計者、則又曰君子危明主、憂治世、夫世則治矣、以不治憂之、主則明矣以不明危之、毋乃使之反覆眩瞀、失趨舍矣乎、非通論也、臣受國恩厚矣、請執有犯無隱之義美曰美、不一毫虗美過曰過、不一毫諱過。不為悅、不過計、披肝膽為 陛下言之漢賈誼陳政事於文帝曰、進言者皆曰天下巳安巳治矣、臣獨以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夫文帝漢賢君也、賈誼非苛責備也、文帝性仁類柔慈恕恭儉、雖有近民之美、優游退遜、尚多怠廢之政、不究其弊所不免、槩以安且治當之、愚也、不究其才所不能、槩以致安治頌之、諛也、 陛下自視於漢文帝何如、 陛下天質英斷睿識絕人、可為堯舜、可為禹湯文武、下之如漢宣帝之勵精光武之大度、唐太宗之英武憲宗之志平僣亂、宋仁宗之仁恕、舉一節可取者、 陛下優為之、即位初年、剗除積弊、煥然與天下更始、舉其略如箴敬一以養心、定冠履以辨分、除聖賢土木之像、奪宦官內外之權、元世祖毀不與祀祀孔子推及所生、天下忻忻然以大有作為仰之識者謂輔相得人、太平指日可期也。非虗語也。高漢文帝遠甚、然文帝能克其仁順之性、節用愛人、呂祖謙稱其不盡人之財力情是也、一時天下雖未可盡以治安予之、而貫朽粟陳民盡康阜、三代下稱賢君焉、 陛下則銳精未久、妄念牽之而去矣。反剛明而錯用之、謂遙興可得、而一意玄修、富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而侈興土木、二十餘年、不視朝綱紀弛矣、數行推廣事例、名爵濫矣、所難言然陳編修楊忠愍之取禍皆在援引宮闈也二王不相見。人以為薄于父子。以猜疑誹謗戮辱臣下。人以為薄於君臣。樂西苑而不返。宮人以為薄于夫婦。天下吏貪將弱。民不聊生。水旱靡時。盜賊滋熾。自 陛下登極初年亦有之、而未甚也、今賦役增常萬方則效、 陛下破產禮佛、日甚、室如懸磬、十餘年來極矣、天下因即 陛下改元之號、而億之曰、嘉靖者、言家家皆淨、而無財用也、邇者嚴嵩罷黜。世蕃極刑。差快人意。一時稱清時焉。然嚴嵩罷相之後。猶之嚴嵩未相之先。而巳。非大清明世界也。不及漢文帝遠甚。天下之人不直 陛下久矣。內外臣工之所未知也。知之不可謂愚。詩云袞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今日所賴以弼棐匡救。格非而歸之。正諸臣責也。豈以聖人而絕無過舉哉。古昔設官亮采惠疇足矣。不必責之以諫。保氏掌諫王惡。不必設也。木繩金礪。聖賢不必言之也。乃醮修相率進香。天桃天藥、相率表賀、興宮室、工部極力經營取香覓寶、戶部差、求四出、 陛下誤舉、諸臣誤順、無一人為 陛下一正言焉。都俞吁咈之風。陳善閉邪之義。邈無聞矣。諛之甚也。然愧心餒氣。退有後言。以從 陛下。昧沒本心以歌頌 陛下。欺君之罪何如。夫天下者、陛下之家也、人未有不顧其家者內外臣工、其官守其言責、皆所以奠 陛下之家而磐石之也、一意玄修。是 陛下心之惑也。過於苛斷、是 陛下情之偏也。而謂 陛下不顧其家。人情乎。諸臣顧身念家、每一官多以欺敗贓敗。不事事敗。有不足以當 陛下之心者。其不然者。君心臣心偶不相值也。遂謂 陛下為賤薄臣工。諸臣正心之學微所言或不免巳私、或失詳審、誠如胡寅撓亂政事之說、有不足以當 陛下之心者、其有不然者、君意臣言、偶不相值也。遂謂 陛下為是巳拒諫、執 陛下一二事不當之形、迹億 陛下千百事之盡然、陷 陛下誤終不復、諸臣欺君之罪大矣、記曰、上人疑、則百姓惑、下難知、則君長勞、今日之謂也、為身家心與懼心合、臣職不明、臣一二事形迹說、既為諸臣解之矣、求長生心、與惑心合、有辭於臣、君道不正、臣請再為 陛下開之、 陛下之誤多矣、禮佛而修醮、修醮所以求長生也、自古聖賢之生、修身立命、止說順受其正、葢天地賦予、於人所為性命者、此盡矣、夫堯舜禹湯文武之君、聖之盛也、未能久而不終、下之亦未見方外士、漢唐宋存至今日、使 陛下得以訪其術者、陶仲文 陛下以師呼之、仲文則既死矣、仲文不能長生、而 陛下獨何求之、至謂天賜仙桃藥丸、怪妄尤甚、昔伏羲氏王天下、龍馬出河、因則其文以畫八卦、禹治水時、神龜負文而列於背、因而第之以成九疇、河圖洛書、實有此瑞物、洩此萬古不傳之秘、天不愛道而顯之、聖人藉聖人以開示天下、猶之日月星辰之布列、而曆數成焉、非虗妄事也、宋真宗獲天書於乾佑山孫奭進曰、天何言哉、豈有書也、桃必采而得、藥人工搗合以成者也、無因而至、桃藥有足行耶、天賜之者、有手執而付之耶、 陛下玄修多年矣、一無所得、至今日、左右姦人、逆 陛下懸思妄念、區區桃藥、導之長生、理之所無、而玄修之無益可知矣。 陛下又將謂懸刑賞以督率臣下、分理有人、天下無不可治、而玄修無害矣乎、夫人幼而學、無致君澤民異事之學、壯而行、亦無致君澤民殊用之心、太甲曰、有言逆於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於汝志、必求諸非道。言順者之未必為道也。即近事觀嚴嵩有一不順 陛下者乎。昔為貪竊。今為逆本。梁材守官守道。 陛下以為逆者也。歷任有聲官。九部者至今首稱之。雖近日嚴嵩抄沒、百官有惕心焉、無用於積賄求遷、稍自洗滌、然嚴嵩罷相之後、猶嚴嵩未相之先而巳。諸臣為嚴嵩之順。不為梁材之執。今甚者貪求。未甚者挨日。見稱于人者。亦廊廟山林交戰熱中鶻突依違。苟舉故事。潔巳格物任天下重。使社稷靈長終必賴之者。未見其人焉。得非有所牽掣其心。未能純然精白使然乎。 陛下欲諸臣惟予行而莫逆也、而責之效忠。付之以翼為明聽也。又欲其順吾玄修土木之誤。是股肱耳目不為腹心衛也。而自為視聽持行之用。有臣如儀衍焉。可以成得志與民由之之業矣。無是理也。 陛下誠知玄修無益。臣之改行民之效尤天下之不安不治由之。翻然悔悟。日視正朝與宰輔九卿侍從言官。講求天下利害。洗數十年道君之誤。置其身於堯舜禹湯文武之上。使其臣亦得洗數十年阿君之恥置身與臯夔伊傳相後先。明良喜起。都俞吁咈。內之宦官宮妾外之光祿寺廚役錦衣衛恩廕。諸衙門帶俸。舉凡無事而官亦多矣。上之內倉內庫。下之戶工部光祿寺諸廠藏。?絹糧料珠寶器用木材諸物。多而積於無用。用之非所宜。用亦多矣。諸臣必有為陛下言者。諸臣言之。 陛下行之。此則在 陛下一節省間而巳。京師之一金田野之百金也一節省而國有餘用民有葢藏。不知其幾也而 陛下何不為之。官有職掌。先年職守之正。職守之全。而未之行。今日職守之廢。職守之苟。且因循不認真不盡法。而自以為是。敦本行以端士習。止上納以清仕途。久任吏將以責成功。練選軍士以免召募。驅緇黃遊食。使歸四民責府州縣兼舉富教。使成禮俗。復屯塩本色以裕邊儲均田賦丁差以蘇困敝。舉天下官之浸漁。將之怯懦吏之為奸刑之無少。姑息焉。必世之仁博厚高明悠遠之業。諸臣必有為 陛下言者。諸臣言之陛下行之。此則在 陛下一振作間而巳一振作而百廢具舉。百弊剗絕。唐虞三代之治。粲然復興矣。而陛下何不為之節省之。振作之。又非有所勞於 陛下也。九卿總其綱。百職分其緒。撫科按道紏率肅清於其間。 陛下持大綱。稽治要。而責成焉。勞於求賢逸於任用。如天運于上。而四時六氣。各得其序。恭巳無為之道也。天地萬物為一體。固有之性也。民物熙浹。熏為太和。而 陛下性分中有真樂矣。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道與天通。命由我立。而陛下性分中。有真壽矣。此理之所有可旋至。而立有效者也。若夫服食不終之藥遙興輕舉。理之所無者也。理所無而切切然散爵祿、竦精神、玄修求之、懸思鑿想、繫風捕影、終其身、如斯而巳矣、求之其可得乎、君道不正。臣職不明。此天下第一事也。於此不言。更復何言。大臣持祿而外為諛。小臣畏罪而面為順。 陛下誠有不得知而改之行之者。臣每恨焉。是以昧死竭惓惓為 陛下一言之。一反情易向之間而天下之治與不治。民物之安與不安。係焉決焉。伏惟陛下留神。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開吳淞江疏 【開吳淞江】

  題為修復水利、以濟迫切飢民事、禹貢稱三江既入震澤底定、三吳水利、當濬之使入於海、從古而然也婁江東江係是入海小道、惟吳淞江盡洩太湖之水。由黃浦入海。事起近年以來水利臣曠職不修。撫按亦不留心。惟此督責日至潮泥日有積累。日月繼嗣通道填淤。雖水勢就下。而無下可為就矣。時遭久塞淞江一水。國計所需。民生攸賴。修之舉之不可一日緩也。臣於舊歲十二月。廵歷上海縣。親行相視。旋委上海縣知縣張嵿。率領沿江住居父老。按行故道。量得淤塞。當濬地長該一萬四千三百三十七丈二尺原江面闊三十丈。今議開十五丈。計該用工銀七萬六千二百二兩二錢九分。今以水荒缺秋收。兼之二麥未佈。時方春正月之初。米每石價銀巳八錢五分矣。飢民動以千百。告求賑濟。臣巳計將節年導河夫銀。臣本衙門贓罰銀兩。各倉儲米穀并溧陽縣鄉官史際義出賑濟穀二萬石率此告濟飢民按工給與銀米。於今正月初三日。按江故道。興工挑濬。委松江府同知黃成樂。督率上海縣知縣張嵿嘉定縣知縣邵一本分理興工之中。兼行賑濟。千萬飢民。稍安戢矣但工程浩大。銀兩不敷。飢饉頻仍。變故叵測。官儲民積。計至二月間盡矣。江南四面皆荒。湖廣江西有收成。府縣又執行閉糶。無從取米。伏望 皇上軫念民飢。當恤吳淞江水道。國計所關。敕下該部酌議量留。蘇松常三府漕糧二十萬石。准照前 旨。銀數改折。凡應天等十一府州縣庫貯。不拘各院道諸臣項下。無礙贓罰銀兩。聽臣調用。浙江杭嘉湖三府。與蘇松常三府。共此太湖之水。吳淞江開則六府均蒙其利塞則六府同受其害其庫藏銀亦如應天等府。一例取用。彼處飢民。亦聽上工就食。吳淞借飢民之力。而故道可通。民借銀米之需而荒歉有濟。一舉兩利地方不勝幸甚。

  ○開白茆河疏 【開白茆河】

  題為再濬常熟縣入海河道、兼行賑濟飢民事、臣於正月初三日、開挑吳淞江、巳經題請外、臣於二十七日、廵歷常熟縣地方、父老人等、紛紛告稱本縣、白茆河道雖經隆慶二年開挑、止是一線之路、是以隆慶三年、水患不能流洩三吳靠北一帶縣分。均受其害常熟去吳淞江尚有四日之程。飢民之能赴工於吳淞者。十之一二而巳。若是興工之中。兼行賑濟。一舉兩利當開白茆。臣旋於二十八日。親行相視。大驗闊者不過四丈水深不過四尺。狹者不及二丈。水深不及三尺。果然淺狹。考之三吳水利。禹貢稱三江既入。震澤底定。今三吳入海之道南止吳淞江。北止白茆河劉家河。居其中。三處而巳劉家河原通達無滯。若止開吳淞而不開挑白茆誠為缺事。難免水患臣又酌計臣先所題請吳淞江工銀。尚有餘剩可充他用吳淞江河因飢民雲集計在二月二十日。前後告成決矣青黃不接。飢民尚苦無處趁食。官發銀米賑濟勢之所必然也。臣思與其空行濟飢而無益於後不若仍照吳淞江事例興工之中。兼行賑濟。既有利於目前之飢民。河道開通。且有望今秋之成熟臣巳責令署縣事常州府通判姜國華。丈量約長該五千七丈七尺。因舊河道廣狹淺深不一。通融牽搭。計該用人夫一百六十四萬九千五百三十六工。計該用工銀四萬一千二百三十八兩四錢。一照吳淞江例不取之民。不損之官。止以倉庫之積。給之尚可成此一河道也。飢民告濟不散不止。臣巳行令縣丞夏佐典史鍾應亨各分工專督。通判姜國華總行稽察。於二月初九日興工矣。伏望 皇上軫念飢民當賑。水利當興。敕下該部、地方幸甚

  ◆議

  興國縣八議

  ○興國縣八議 【興國縣議】

  一屯田永樂二年、發軍下屯、大造屯田黃冊、軍民各有定分、誠足兵足食良法也、自是而後、軍無耕作之勞、倍收子粒之利、事猶可言、弘治末年、因出清查事例、各軍生奸、指鄰近居民田。報作巳力開墾。遂增餘田名目。查得屯田原一千餘。分三十畝。今餘田數約六千餘畝。當正田三分之一。查得隅都虗糧一千八百石。以田多人少。自國初至今。無一畝一坵開墾民坐都坐里。有虗糧屯軍。原不住屯。佃戶何利。何取工食。獨為之開墾。致有餘田若是耶。軍田大率間雜民田中。四旁非盡山地。何自開墾。軍之餘田。乃民之虗糧。冊籍巳成。徵收日久。小民賠糧。無能辯訴。猶曰往事可諉也。目今軍人生奸得慣。沿襲而來。凡屯田係是水衝沙漲。水涸拋荒。往往指鄰近田為巳田原有之數一佃其田百端生害。無事則子粒倍收萬一花費拖負運兌損數軍糧重事。料上司必為追理。又捏訟佃戶拖欠巳糧。一年不完。佃戶拖害一年不巳。是屯田之為害於民。自有屯至今。無止日也。竊以為請前日之餘田。補民田之虗貱。此其善之善者。地次之若於事體無妨。革去軍人名目。止此佃田之人。輸納子粒。而其輸納也。或併作於縣官。或上之衛所。隨宜行之。下之小民無軍人之擾上之屯糧無虧欠之累一舉無不利焉。第不知於事體何如也。

  一地利、昔人謂江右有可耕之民。而無可耕之地。荊湖有可耕之地。而無可耕之人。葢為荊湖惜其地。為江右惜其民。欲一調停行之也興國縣山地。全無耕墾。姑置勿計。其閒地可田而未墾。及先年為田。近日荒廢。里里有之。兼山地耕植。尚可萬人。歲入所資。七八萬人。綽綽餘裕也。訪之南贑二府。大槩類興國。而吉安南昌等府之民。肩摩袂接。地不能盡之使農。貿易不能盡之使商。比比遊食他省。是一省民也。此有餘地。彼有餘民。目親覩。身親歷。聽其固然。而不一均之也可乎。即今吉撫昌廣。數府之民。雖亦佃田南贑。然佃田南贑者十之一。遊食他省者十之九。葢遠去則聲不相聞。追關勢不相及。一佃南贑之田。南贑人多強之入南贑之籍。可謂曲盡原籍之追捕不能逃新附之差徭不可減一身而三處之役加焉。民之所以樂於舍近。不憚就遠。有由然矣。今日若張主有人。凡願籍南贑者。與之除豁原籍。而又與之批照以固其心。給之無主山地荒田。使不盡佃僕於富戶。民爭趨之矣。民爭趨之。則來者附籍不歸。未來者仰慕。不數年間。南贑無餘地。村居聯絡。可以挾制諸巢之寇。吉安等府無餘民。衣食不窘。可無為逃流為盜賊之憂。一舉而合省之民。均有利焉。是亦撫綏一盛舉也。

  一隘所。奉文查議各地方隘官。應否禁革。興國縣先年止設隘長總小甲。無隘官。千百長。不能詰奸緝盜。專一嚇騙商民。廵撿官。每年下鄉廵查。又往往需索過堡常例。雖卑職自到任以來。痛加禁革。然而深山窮谷。假稱盤訐。借口騙人。其弊其害。尚未知其無之否也。且隘所又多。設之無用之地。既非大村可守。其村又非高峻阨塞可據。其險料是先年里老人等。慮有鄉兵之擾。奸計以客戶充隘長總小甲等役。故亦即比客戶。隨田耕作。星散。寥寥數人為居之地為之也。此等客戶。居稅戶之庄所。資稅戶之牛穀。大槩無妻子。無家當。一有警聞。孑孑一身。挈而去爾。有萬分之害。無一分之利。盡舉革之。無不可者。但隘長總小甲。鄉兵之名也。因有此名。遂有此害。禦寇詰奸。鄉兵之實也。今日不能愛禮以存羊。他日必不能因名而責實。查得寇自雩都來者。牛枙小護二嶺勢得百二。近嶺無人居。當僉近二十餘里內居民充鄉兵。警報趨守。其餘皆無險峻。間有險峻。而旁多岐路。守此出彼。守之無益。再查得寇自寧都來者。入興國十餘里。村名營前。約有四百餘家。又一路入興國二十餘里。村名山寮。約有千家。除近縣十里。原不附隘所人。村不計。餘若方山與白石利藍田東里多村。惠化東中下都溫陂村藍田西下都長逕口村長信里胡家劉□相近二村。惲院燕山相近二村。六處多者有三四百家。少亦近二百家。二百家可起兵二百餘人。通前二嶺共十一。先年十八隘附近。此十隘者遷之。餘八隘除革。即險為隘。則有居高臨下之勢。即村為隘。人人各顧身家。可無逃避退縮之憂。若夫民心不樂為兵。則在縣官加之意。鼓舞之而巳。盤詰騙財。過堡常例。則在縣官加之意。禁革之而巳。鼓舞之。嚴禁之。而又非大警報廵撿不許廵堡非大警報隘所不許盤詰無故不得查點鄉兵。無故不得召喚隘長。方無事設此名而若無則地方無擾及有事因此名而責實則地方有賴若謂盡可除革。因噎廢食。無其名孰任其事。守望相助之俗。終無可成之日矣。此實心任事之言且無鄉兵必資緩急不得力之客兵客兵擄掠之害視賊有甚焉卑職未敢以為然也

  一均賦役、古先聖王、九兩定民業、九職厚民生。而其取諸民也。又定為九賦之法。葢別內外遠近。多寡輕重。使適相均稱也。查得本縣官民糧一萬三千二百石有奇。自嘉靖三十年。至三十五年歲止派徵銀八千三百兩。三十九年。歲派徵銀八千九百六十九兩。四十年派九千九百零二兩。四十一年派九千七百二十六兩。四十二年派九千二百零七兩。即四十年較先年加銀一千六百兩嘉靖九年布政司頒額刻石。民糧每石折銀五錢八分。四十年每石徵銀七錢八分五厘。四十一年銀七錢六分六厘。四十二年七錢二分三厘。即四十年較先年加銀二錢五分。近年役銀雖減去瑞金湖陂廵撿司弓兵四十名。雩都胖襖銀七十一兩。翎毛銀一兩二錢。舉人水手銀四兩六錢。黃蠟銀五兩一錢。府柴薪增六名。府皂隸增二名。增府馬丁銀四十兩。增府各斗級一名銀十八兩。水西驛鋪陳一名原六兩。今十八兩。廩給庫子原六名。每名銀二十兩。今增共八名。每名四十兩。先驛館夫五名。每名三兩。今每名十五兩。逓運所防夫五名。先每名三兩。今每名十二兩。又新增鋪陳庫子銀十八兩。小溪驛水夫二十名。九牛驛十五名。橫浦四十四名。南埜二名。水西十二名。逓運所九十八名。攸鎮十一名。今名數如故。銀數日增。卑職自到任至今。縣民每告稱近日賦役日增。民多逃竄。雩都里分。雖少田廣糧輕。里甲富實。戶戶齊足。本縣猶以人各私巳。將疑信查戶口則各雖五十七里。實則不及一半。嘉靖三十年以前猶四十四里。今止三十四里卑職到任後。極力招徠。今亦止得四十里。其間半里一分二三分里分尚多。通十排年計之。該五百七十人。今止有四百三十二人。其間有有里長而全無甲首者。有有甲首而止存一二戶。戶止一二人者。以故去縣二十里外。行二十里三十里寥寥星居。不及十餘家。問其人又多壯無妻。老無子。今日之成丁他日之絕戶也人丁彫落。村里荒凉。嶺內縣分似此。葢絕少也。夫民庶無減於先年。而糧役增焉。猶不可也。乃今民數減前。秋糧徭役則增倍於昔。以糧計。無一畝田。輸七八十畝糧有之。以丁計。一丁供三四丁之差有之。滿望造冊年除豁。縣中又以失額不理所訴。其徧有輕重猶甚。奈之何民不窮而盜盜而逃也哉。乃知前日之言皆不得其平而鳴。疾痛則呼父母。窮困則呼天真情率心。間有過當之言。而非全私巳也。竊謂君子大心體天下之物。舉凡天下之人。皆不當分為彼此。况在一省一府。自篤近舉遠之道論之。情尤切也。今後當糧役之先。伏望批行司府。查議清查。各縣之丁糧虗實。各縣之人戶富貧。將各縣實徵丁糧。并原賦役。委官磨算。要見某縣止當儘某縣差糧。某縣差糧當取某縣津貼若干。又某縣當津貼某縣若干。上下四旁。均齊方正。君子有絜矩之道。而天下之情無不平矣。

  一紅站馬船、江西均徭平。盡以一條鞭法行之。銀止總數役無指名。以此小民得止輸正數。較之他省。有一倍再倍三倍十餘倍輸當者。相遠便民良法也。獨紅站馬。又編正戶正名。募人自徵取。夫募人為利。而來積年趨利人也。少有可投之隙。必生倍取之奸。先年往往以過往繁多。府道院取用。借口倍取。小民不識官府。前後事用百端苦之。今任之募人。前任之募人也。查得吉安南昌等府。此役亦用一條鞭法。南贑獨不然。必曰路衝。軍門住劄。多兵事也。南昌亦有軍門廵按三司住劄在焉。用度料不減於南贑。南昌正數可足。南贑正數。萬無不足之事也。在南昌足。在贑州不足。是則上之人。不能加意裁節而巳。上之人加意裁節。萬一事出不可巳勢在不可裁。可增加役銀。不可編設正戶。葢增銀小民輸官有定額標之。正戶募人。得有倚望而垂涎焉。任意貪取。為害深也。馬船因有正戶正銀外、有官吏常例。兵部差人諸費。今紅船馬船編矣。正戶有名矣。止徵銀官給。禁募人私自徵取。量加南京路費。僉人齎解。是亦一條鞭法也。一條鞭。則便民。編正戶。勢必為害。似當速改。

  一招撫逃民。居官幸值全美縣分。安之不使逃流。不幸適當疲困。去者招之使來。將去者撫之使得安集。縣官第一事也。即興國一縣論。逃絕戶極多。問其故。則虗糧不能貱。重役不能供也。而其去無還心。則拖欠之糧數未除。重役之差銀尚在。追徵如故。數年併之還之。尤不可也。是以招徠為難。次則富豪之債軸老帖存焉。又其次則先年詞訟。或被人誣扯。或自巳細小錯悞。案牘存焉。分數多少不同。要皆小民致逃故也。卑職到任而來。查得五十七里半里并不可為里甚多。間行鄉落。人烟寥寂村里蕭條。耳聞目擊。為心惻久矣。查追原業。本縣可得行之。債軸磨害。本縣得與豁之。其不得自行者。糧役之拖欠。及詞訟之未完也。夫虗糧拖負。或非上司得專。若夫未完徭銀。無人可取。無次丁可賠。其中經收人告是豫代。原有指賠秤頭。今日不得准理。先年案牘。府為多。守廵道次之。其壯者逃。老者死。存被告。無原告。存原被。無干証。完之不能。存之徒開吏胥騙局。瑞嘗謂假稱逃絕。與除豁。則滋刁猾之效尤。果逃絕不與除豁。則又不能開招徠之新路。當細為酌實。速為蠲除。蠲除酌實。本縣得請事。非本縣得專也。又今奉文量田。約在五月內可完事。荒田無人承丈者頗多。竊意無業復業之民可即此給之。三年後實有收成。依例報稅。收成稀少。則聽之。亦復逃流撫窮困急務也。

  一哨官、查得先年原無哨官、有之始自嘉靖三十三年冬季。三十六年夏季停止。四十年冬季復取如故。奉文皆云僉取家道殷實。有武藝之人。一人之身。二端不可兼得。各縣止是以殷實之家奉行爾。每一僉點。泣告攀扯。累月日不能定若置之充軍徒罪然。問之則曰一季不止七八十兩費用。富者變產破家。問所費。則曰處處常例也。本院到任以來。減去不止一半矣。而未嘗無也。夫機兵百名。原有百長。三四十名。原有總甲。每一隊原有隊長。至團營又有把總諸員統之。可事哨官。膏梁子弟。無武藝堪倡導。一季。而更與機兵。心非親愛。非身之使臂。臂之使指也。於操戰無分毫之益。各機兵酒食之需各統兵諸員拜見之禮。各衙門人役常例之需。開一騙局不小也。似當裁革。

  一革冗員。有是事。然後是官設焉。先年增設。夫豈無謂也哉。然前後之時事不同。則前後之官員。亦當酌處。興國縣先雖五十七里。近則戶籍空懸。民多逃憊。半里一二三分里分為多。先年設清軍縣丞一員。管糧主簿一員又捕盜主簿一員。典史一員。無所事。四十二年廵按陳某考察日。卑職曾以捕盜事歸典史。裁革主簿申詳今未示下。查得四十一年刑科侯給事。奏請裁革。四十二年禮科鄧給事。奏裁革。欵開一切人浮事者。可兼可併。非衝要而設驛逓。非要害而設廵撿者。皆可裁革。查得興國無大清軍事務主簿一人。清軍管糧兼之。事未繁瑣。又儒學生員止七十餘人。教諭一員。訓導一員。似亦冗矣。其一員當裁革。自贑吉二府論。東界寧都東南界雩都。西南界贑縣西北太和。西萬安。北廬陵。東北永豐。興國恰居其中。萬一諸巢寇發。奸細生焉。各縣盤訐之矣。一廵司弓兵三十名。廵撿官小權輕。所濟何事。况廵撿百餘年以來。住縣城不至寨所。徒有廵撿之名。若不生事。無一分之事。弓兵虗受工食。若不生事。了無一分詰盜之勞。夫有一官。則有一官之費若一官不安其分。則又有一官需索之擾。一官之費。分也理也。於民不無所妨。一官需索之擾。時變然也。通弊也。於民則為大害。昔人謂寬一分。民受賜一分。竊謂捕盜責之典史。主簿一員當革。清軍併之管糧主簿。縣丞一員當革。儒學當革訓導一員。衣錦廵撿司廵撿一員。廻龍廵撿司廵撿一員。非要害均當裁革。伏乞裁度。

  ◆書

  復熊鏡湖軍門

  啟戶部郭一泉尚書

  復歐陽栢菴掌科

  復總督凌洋山

  啟劉帶川兩廣軍門

  啟殷石汀兩廣軍門

  ○復熊鏡湖軍門 【兵事】

  王道長至、拜領華翰、諄諄然地方為念、仰知海濱有賴、十年巨寇、一掃而平不難矣、從前軍門、每每不能立有實功實業、其病有二、第一是怕自巳死、第二是怕士卒敗、憧憧二念、而其所謂勇往直前者、索然餒矣、能有濟乎、廣中用兵、見敵便敗、全坐士不用命一句、譚二華前後迄無能、執孫子斬宮嬪法、尉繚子半殺士卒行之、正以兒戲將官、驕子士卒、故非一日、萬一約束加焉、激而他變、成敗觀人、百謗隨之、是亦畏敗之類也。今日之事、果能不蹈前轍矣乎、士卒必用吾命、執事能了了然信之乎。如其不然、良法勝算。無所用之。魯仲連論田單所以破燕、曰、將軍有死之心、士卒無生之氣、夫古人豈欲其死與敗哉、道如是也、機如是也、萬惟留意、今日之事、惟此為急、若其設伏用間、伐謀擊虗、目下舡所宜造、兵所宜募、地利寇情事之不可遙度者。此則先立乎其大之後、一經綸之而巳、無難事也、朝廷公念、桑梓私懷、瑞不勝惓惓、

  ○啟戶部郭一泉尚書 【糧解】

  糧解因有解戶、苦被各衙門人掯索。蔡知府改差官解。北解亦然、百姓如出水火、各府縣有申請者。生巳令通如蔡知府議行矣。近有官解貴部苦以銀不足秤。此誤聽各衙門胥吏之言耳。我輩奉命而官將于衙門左右之人利。將于閭閻百姓利。公今日破舊擔當。利民題目。人心同然。日後得援今日之例。江南受有無盡之福矣。區區咨懇。于此之故。利民利左右。惟公別之。

  ○復歐陽栢菴掌科 【治效】

  承諭、聖人無近功速化、今日行之、明日見效、皆伯者詐術之私而巳、此說似矣、實非、孔子言必世後仁、吾三十年遲矣、然為魯司寇、男女別途、豚羔不飾價、又未有若此速者、是則何為、聖人即此道法、即此至誠、惻怛之心、為之、可以見效於數十年之後、亦可以收效於俄頃之前、必世後仁之中、自有綏來動和之妙、不言其速、而自無不速、猶之男耕女織、數月而後得衣食遲矣、然自此以後、陳陳相因、有餘粟、有餘布、無速無遲而不得也、以為初言法制未備、聖人亦必有以處之、非坐待至數月也、縱商賈庸工、塲圃夫腳、嗣往興來、莫非王道、亦莫非孔門事業、今人每鄙書生迂腐無用、勇猛能操切吏書仕宦、盛事于世、正以書生知王道之遲、不知王道之速也、假如于今賊臨城臨村破滅呼吸、乃曰候我去做、務農講武之法來其可乎、醫家急則治其標、治標亦醫家正道、而非旁門邪術也、治標與綏來動和作用不同、姑就速化一端言之、富國強兵、陋為伯術、儒者不屑、聖人不富國強兵耶。什一而徹。田獵講武富國強兵。天下之于聖人莫是過也。謂聖人言義不言利。兵非得巳。天下寧有這等癡聖人。死地聖人耶。自謂我為天德為王道、一謀畫一施行、大大小小、求之而不可得說為矣、而又不見其出手為之苟且因循。日挨一日。止是以一件有待不可速做。藉口荅人。此天下所以厭儒人迂腐無用。而尊孫吳管晏也。語絕痛快非儒者之言伯以速道誤天下儒以遲道誤天下其害一而巳矣詐術猶可支持目前。腐儒目前日久俱無用之。世主樂就功利。厭仁義之談。厭腐儒也。無所倚仗。不得不然也。今日有真聖人出焉。速過孫吳千百。世主無不樂之。樂之非真知德義可尊。而貴也。樂其遠在。孫吳之上。富國強兵。見目前也。許魯齋謂學以養生為本。或者以不知道譏之。借口養生為富積計則謬矣。天下之人死矣亡矣。而後可以為學耶賜不受命貨殖。顏子庶乎屢空。未聞顏子聽其餓死。不為生道計也。儒者迂遠而闊於事情。無所用之。有賊臨城。行冠禮者。有一籌不展。抱守忠義。俯首就戮者聖人原無此等道理原無此等忠義也呂祖謙謂莫速於聖人。莫遲於申韓。莫利于聖人。莫鈍于申韓。此道此意。知道君子。自可得之。於其速。不於其遲。伯道也。為其遲亦為其速。王道也。天德也。公區區說不免毫釐之差。謬以千里。敬布所見求正。非敢為辯也

  ○復總督凌洋山 【瓊寇】

  羅旁為門庭之寇二百年矣開府至公、乃能使之入我版圖、一鼓而擒。永絕其害。詩云方叔元老、克壯其猷、葢必如此、而後可云猷之壯也。日者灣中竊有大億於公、自今言之、可謂能中。愚者一得、所恨學疏才窘、有司賀文、惟公運用之妙、揄揚萬分、無得其一、為歉為歉、誤蒙垂惠、稽首升受、慚感并之、差官回謹致謝私、附轉上、瓊人不幸三次大舉不遇、如公其人、尺寸無得、正尊疏中捐其險以與賊之。謂賊今日亦殺之矣。報盡未盡之賊。兵退而歸。大征何用。夫黎岐中處而州縣環之。天下事有易于瓊州事者乎。部議及丘文莊。要將五指山開十字路。廊廟之上。亦有心公之心者矣。今日得如先年涂兵備名棐者。其人不請一兵。指日指月。版圖黎岐。初非難事。何也。威之也。化之也。蠶食之也。可縣可所。即縣之所之。如今日羅旁事也天下事不可無故發難端亦不可當幾自失其會瑞桑梓切情、并附告、

  ○啟劉帶川兩廣軍門 【固本】

  魯仲連論田單所以破燕、曰、將軍有死之心、士卒無生之氣、兵法又云、人皆欲將勇、不知將勇。特兵法中千百之一。言相反而實相通。皆是也。兩廣韓襄毅王陽明外獨推二華。二華不能親戎馬。冐矢石。公騎射絕人。直前倡士。先浙後閩。倭焰熾天。身自當之。經難多慮患熟是公又高出二華之上。十餘年巨寇一掃而平。無難事矣。但君子論事。在探其本。君子行事。在養其原。昔人謂元氣一虗。百邪襲衣。今日之寇。百邪中之一。若不調攝元陽。壯基固本。外邪今日去。明日又來。今日一邪去。明日別有一邪又至。去邪用發散劑。每發散。元氣不免少隨發散而動。發散之功。日多。真元之氣日薄。醫經稱急則治其標。然治標之時。未嘗不參一二味固本之劑。縱陽氣下陷。立可死亡。烏頭附子。全治標矣。氣甦後。又未嘗不汲汲日用和平丸散解酷毒鎮元陽也。今日果可蕩平。土著吾兵。土著吾民。嚴貪吏法。起倡率風。除害安民。急事也。竊謂疾急治標。疾緩疾急皆當固本用兵安民並行不悖。如其不然。今年曰急以治標。明年亦曰急以治標。日日發散。其於真元之氣何如哉。范雲忽感寒疾。恐不預九錫之慶。徐文伯診視不得巳。如雲言治之。翌日果瘳。雲喜甚。文伯曰。不足喜也。政恐後不復起耳。越二年果卒。區區意願公為地方立千百年業。不願公為一時赫赫功。聖人復起。固本還元。不可易也。

  ○啟殷石汀兩廣軍門 【瓊寇】

  瓊二十年來至今、接有海寇之患、百姓苦之、心訟口詈巳謂官司不能抵民一保障矣、然害止瀕海地方、日甚一日、年甚一年、今正月突有船、先後分入攻圍臨高定安萬州等城、破文昌樂會、治屯據于中。來來往住、殺掠村市、無人之境、任彼所為、其慘其害、從前以來無有也、平時養兵、迄與不養之時無異宴遊擊來援、亦既月餘矣如斯而巳矣、賊夥數雖多、各夥人數則寡繼後至者、將何以禦之耶。昔人稱為匹夫匹婦復讐、今日之讐屢矣、大矣、復之不可巳矣。明公身當復讐之任。事本因仍。兒戲深入。安刦風聲氣習、召之而來也、瓊民謂府縣城池、尚未可保、我民當盡魚肉於賊、似此景象、言非過憶、明公念及、前後一加意焉、權足為。才足濟。無所施而不可矣。瓊民延頸需援。不能一日、若止前之為焉、有兵以萬無益也、縱有小濟。兵退而寇又復來矣。急則治其標。今日所言。安得不□息于今事也所望標中之標事也標中之標且不能矣他尚何望史方齋號稱膽不怯賊、事期必行、日者海防失事、咫尺間耳。巳受欺諼。法復寬縱。賊知虗實。官兵效尤。况明公坐鎮蒼梧。遠瓊二千里地耶。縱賊驕兵。萬方一轍。一誅賞之餘而起而人自不行耳作用不同取效自異不可一槩諉也緩則治其本。古法遺意家自為守人自為戰道有在焉本中之本休養生息又在守令明公控制二省。艱虞殘破。非一地也。時人之論。必曰難為顧彼顧此。不免急東則緩西矣。宰相鹽梅舟楫。應四面。初非身歷其地為之。普天之下。有行之者。况廣之東。廣之西。區區耶。詩云。依其在京。侵自阮疆。惟別留念地方。不勝幸甚。

  ◆序

  贈總督府洋山凌公平羅旁序

  ○贈總督府洋山凌公平羅旁序 【平羅旁】

  國家統一六合、雖自外聲教者、無不欲其入我覆育、生全之中、粵東西、設重臣便宜、以控諸寇、列聖相仍、用此道也、即如羅旁一隅之患耳、跳梁門庭、昔者亦不一剏之、復有今議、開府計二百年、地方廩廩、不殊初日、毋乃覆育之道、講之有未至、重臣奉行故事、多闊略歟、夫兵武國大事、有七德焉、急在戢兵安民保大定功。不計區區獻捷事也。太倉凌洋山公、得命開府、代石汀公之後、奮然曰、羅旁之請、今日亦後時矣、門庭示弱、而我又從而緩之也、可乎、遂申前議、日咨訪、夕籌畫、諸凡調集兵餉、練選才武、相機肅令、暨分哨道定所往、雖行軍故事則然、昔之人有行之、而公益加詳慎矣、詩云有嚴有翼、共武之服、公其有之、曩公兵備密雲、予於灣辱傾葢、一時倚馬談九邊事。而公亹亹懸河。曲折顯微。罔不條貫。此定論也天下事北難南易公不難其事於邊雲朔雪之際矣今日之役十萬眾若運之掌斧金?戊所加勢如破竹夫豈偶然之故哉公初意、別有所為而不在是也。奏捷之令將行、而縣所之請遽上、公之為心為計、具於是矣、方且自計便宜、有命、徹土度方、阨險隘、安置降人、歷歷善後、皆有成畫。非苟言之。實允蹈之。王陽明既克八寨。欲改賓之南丹衛鎮其中。事竣而請。當事者認為緩情。因成寢閣。今日有此舉有此後悔耶陽明平八寨。而八寨存。公平羅旁而縣所設。陽明之於公何如哉。何如哉。夫粵東西事。有缺一指畫棄前功者上首功則巳之謂也有因一指畫收千萬世績者得其地疆理其地之謂也故予於是役、不以震驚徐方、周程伯為公許、特以徹我疆土、召虎為公德、使若當公之任者惟公之為至今日寧復有徭僮之梗。寧復有年復年兵行之毒巳乎。公之功著在一時、公之功垂及後日、惟公不以久近便不便二其心。是以能為國家計長遠。圖其大。周書曰。乃心罔不在王室用奉恤厥若。公之謂矣。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九終